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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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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某強制寫文軟件實在太強大了 = =為了偷懶退出程序於是覆制黏貼,沒想到當中會這樣亂,幸虧俺自己打開檢查了一遍= =~

*** ***

雲貞很難得地感到郁悶。

郁悶這種獨特的心境,會讓沸騰的情緒一下子平靜乃至退潮到最低處,心就不由自主靜了。

藍天白雲,暖風融融,風裏帶著春天特有的味道,那味道纏卷著她頭發上清新的皂莢味穿過她鼻息間,她忽的想起銀蘇替她洗頭發的情景,心口無意識地一蕩。

那個不大的院子常年開滿細小的花朵,五彩的蝴蝶翩翩起舞,她拆開發辮,低頭,將長至腰間的頭發蕩下來,黑發鋪滿了整整一盆,脖頸□出一小截出來,被陽光直接這麽照著,有種溫暖到了極致的愜意。

她依稀記得銀蘇手指的觸感,揉碎了皂角輕輕地抹在她頭發上。她只需要稍稍偏頭,視線就剛好落在他的靴子上,經常會有蝴蝶停在他鞋面上,有時是一只,有時是兩三只。

“殿下,糖葫蘆。”

她轉過臉,對著遞給她糖葫蘆的隨從定定看了一眼,才慢慢伸手將糖葫蘆接過。

甜。

她咬了一口,鼓著腮幫子含糊地說。

“殿下,驢打滾。”

“殿下,狗不理包子。”

“殿下,酸梅湯。”

“殿下,臭豆腐。”

“殿下,梅花糕。”

嘴裏嘗著酸甜苦辣,與這麽多人擦肩而過,紅塵中的濁氣煙煙朧朧,沾染上袍角衣袂,她覺得,人界真熱鬧,這也沒什麽不好。

離開人界的時候,月亮已經高高升起,幾聲烏啼伴著晚風吹落樹葉,月夜下野山茶花開到荼靡,淺淡的顏色襯著銀白月光,大片大片,華美逼人,夜露順著花瓣滑下,滴入一池蒸騰的溫泉。

雲霧山這一處溫泉,位置剛剛好,既不是在山腳,亦不是離山頂特別近,而是在半山腰再往下一些,這個好地方,亦是處於天界與人界交匯處,對於人界來講,這無疑就是個仙境,白色粉色的野山茶從山腳一路長上來,因為無人采摘,開得十分茂盛,又因有溫泉的緣故,常年煙霧繚繞。

雲貞趟著水游入泉中央,覺得渾身通透。

她仰著腦袋數星星,決定數到大概五千顆的時候,就可以上岸了。其實認真點的話,要數到五千顆是很快的,只不過她常常數著數著就想到別處去,這也就時常不記得自己數到哪裏了。

雲貞依稀覺得現在頭頂這一片都已經數過了,於是從溫泉一邊游到另一邊,繼續仰著腦袋數。

“撲通”一聲,細小的水花濺到身上,雲貞一驚,看見一只青蛙“呱呱”叫著在水中撲騰,因為不想看溫水煮青蛙的場景,雲貞游過去了一點,把青蛙抓了上來。她摸摸那青蛙,覺得青蛙手感真差,有點懷念連墨送的獅鷲獸了。

倏忽一聲異響,雲貞陡然睜眼,將手中青蛙朝草中扔去。

那邊一個人影飛快竄過,雲貞從岸邊拖過衣裳,粗略一披,足尖借力一點,猛然從水中沖出,衣擺盡濕,滴著水擦過山茶花樹,直掠上溫泉旁的一株大樹。

一道細窄的刀光攝入她眼,眼睫微顫,她以極快的速度後仰,彎腰。“嚓”的一聲輕響,旁邊的樹幹已然被齊刀斬下,一縷烏發隨之飄落而下。

她眨眼間瞧見那人一頭紅發,玄色衣裳,雙目瞳孔仿若獸類般細細豎著,戾氣極重。

不待細看,又是一刀橫劈而來。

雲貞出手,五指使出最大的力擋住那握刀的手腕。

刀頓時停在半空,不知是誰腕上發出清響,兩人皆是一驚。

雲貞皺了一下眉,完蛋用力過猛老子手要斷了。

卻不料,一股力量瞬間自體內湧出,雙手脈絡仿佛不受控制地被內力撐開,整條手臂猶如被紫色的藤脈攀爬而過,月光下一道道的筋脈清晰可見,斷掌依舊牢牢地卡在對方腕上。

“你究竟是誰?”這話卻不是雲貞問的。

對持間,雲貞忽感輕松,聽見對方這聲音中有吃力的成分,而自己手腕方才雖猛受了一擊,現在卻絲毫沒有不適之感,奇怪之餘還是好笑地問道:“你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就如此莽撞地想要殺人?”

紅發男人的目光往她身上打量,隨後暴戾的聲音再次低低在她耳邊響起,“你不是龍族雲貞?”

“……”雲貞一時莫名。

“她應是女子,而你分明就是男子,為何長那麽像,說!你究竟是她什麽人?”

雲貞一聽此話,立刻低頭,正見自己衣裳撇開,上半身坦坦蕩蕩……

平的,沒、沒了……

一時心中又驚又囧。

對方借此機會甩開她的桎梏,兩人分開約半丈距離。

雲貞完全不顧自己正身處危機之中,而是驚慌地想要一查究竟,手摸到自己腹部,發現原本摸去柔軟的地方竟有了八塊腹肌,再往下探了探,那裏,還好還好……可這、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看著對方一副仿若見鬼的模樣,紅發男再次舉刀逼近:“別給我耍花招,你若沒有解釋,我便當你雲貞,今日就取了你性命!”言罷,又是一道淩厲的刀光閃過。

雲貞擡頭一霎,目中閃過紅光,聲音低沈,“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即使只是在這短短不到半柱香時間的交鋒中,紅發男也似乎覺察到了這一點,握刀的手稍稍頓了一頓。

陡見他烏發迸然於半空散開,發下五官深刻,疤痕尤為猙獰,身法卻是極輕,飄忽亦如鬼魅,紅發男子不由倒退兩步。

這回卻是雲貞緊隨不放,擦身而過的山茶花樹颯颯而響,隨手拈來的花瓣成了能奪人命的利器,方才還隨輕風蕩漾著的花瓣落葉從自由落體瞬間轉為了犀利的光,猶如淺粉色的利劍直朝對方射過去!

“鐺!鐺!鐺!”

像是以刀擋箭的聲音。

二人交戰幾個回合,再次陷入對持。

這次乃是雲貞手指扣在他喉間,稍一用力,便能將他喉嚨捏碎,而表情動作,已然全不對味。

這人眉目間有邪氣,而手中的力氣,絕對是自己無法想象的。

隨著“哢哢”這樣可怕的聲音從他喉嚨間發出來,紅發男心中終於下了定論:這人不是雲貞,絕對不是。

下一刻一招石破天驚,他金蟬脫殼,以飛快的速度躍上樹梢,月大而皎潔,仿若占滿半邊天階,寒鴉撲翅而飛,與他一道融入這氤氳夜色。

雲貞本欲追去,然在拂過衣擺仰頭之時,一陣鉆心劇痛自方才擋刀那只手上傳來,接著整個身體仿佛被扼住,止不住地痙攣。

*** ***

那一場傷雲貞修養了約有一個月之久,期間多數時間處於昏迷狀態。

大夫的診斷很簡單:創傷過重,用力過猛。

可若細究,那聽起來就嚴重了,首先便是雙手,經脈全被震斷,左手骨頭盡裂,拼都拼不起來,其次五臟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創傷,這一切算是內傷,比較像有人練功練到走火入魔的情景,假若沒有外傷,那麽大家大概都會以為是雲貞走火入魔了。

可她卻是還受了不輕的外傷,除去手骨斷裂,身上也有刀傷。

…………

……

一個月後,雲貞模模糊糊地醒來,她看見銀蘇。

銀蘇正在點燈,側身站著,微微彎下腰,身影被燭光籠罩,發出淡淡光暈。

她動了動唇,發出聲音,“銀蘇……”

見那個身影頓了頓,走到她床前坐下,聲音輕輕的,“殿下,你醒了?”

雲貞點點頭。

“你覺得如何了?”

雲貞緩緩說:“銀蘇啊,我做了個噩夢……”

銀蘇許久後握了握她的手,“你別怕,事情都過去了……”

雲貞流下了一滴淚,“我夢見你被個壞姑娘拐跑了。”

銀蘇的手僵了一下。

幾日後,雲貞終於可以讓人攙著在院子裏逛逛了。正巧,這天連墨和葉晉嵐一同來探望她,聽說她正想出來走走,便在院子裏邊聊天邊等候了。

雲貞覺得吃太飽,打了一個嗝,隨後摸了摸肚子,突然抽風,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說,“乖,你媽今天帶你出來曬曬太陽。”

侍從擦汗,連墨噴了茶,葉晉嵐趕忙從靴子裏抽出一塊小手帕殷勤地沖上去給太子殿下擦嘴巴。

連墨拿著帕子擦了擦,覺得有股怪味,不由道:“葉將軍……你的帕子多久沒洗了?”

葉晉嵐望天,想了許久,抱歉道:“呃,我好像記不清了。”

連墨嘴角抽搐了一下,面無表情地吩咐,“來人,準備皂角粉。”

雲貞望著捂住胸口被人扶著似乎有嘔吐沖動的太子殿下,奇怪地問侍從:“太子殿下怎麽了?”

貼身侍從規規矩矩道:“奴婢不知。”

雲貞又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語:“難道連墨有了……”

侍從嘆息道:“殿下男子是不會生孩子的,這是常識……”

葉晉嵐微笑著小跑過來,“太子殿下去刷牙洗臉了,小貞你感覺還好吧?”

雲貞嗯了一聲:“感覺挺好。”

…………

……

假山背後,正在刷牙漱口的連墨十分郁悶。

侍從:“殿下,你已經刷了四次牙了,還要刷嗎?”

連墨一想到葉晉嵐那小帕子,不由又擰眉欲吐,“再刷一次。”

侍從:“殿下,您不要緊吧?”

連墨捂胸幹嘔了一聲,“我沒事……”

侍從:“殿下,你別強撐了,上次晴妃娘娘也是嘔吐不止,讓大夫開了一味藥,馬上就不吐了,要不您也試試?”

連墨回想了一下,忍不住握了握拳,“晴妃那次是孕吐!”

侍從十分關切:“不都一樣是吐嗎,效果好就行了。”

連墨有些無力道,“你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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